诗歌与爱情
——写在《天使泪》之后
诗歌与爱情紧密联系在一起，自古有之，直至今日。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的第一首诗，也即国风周南中的第一首《关雎》，便是吟咏和歌颂爱情的。特别是其中那几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几句，更是人人耳熟能详，不绝于口。《诗经》中的其他一些诗歌，其中很多包括学人所称谓的淫奔之诗也是吟咏和歌颂爱情的，表达了春秋时代男女青年对于自由浪漫爱情的向往和追求。从那以后，吟咏和歌颂爱情，似乎一直是后来诗歌发展的主旋律。从《诗经》到《楚辞》，到《古诗十九首》，到《汉魏六朝诗选》，再到《全唐诗》，到《全宋词》，再到《元曲三百首》，看看其中所写的内容，又究竟有多少是跟爱情没有关系的呢？即使像苏东坡这样的豪放派大词人，不仅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样大气磅礴的诗句，也有“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哀婉凄切的吟咏夫妻间绵绵爱情之佳篇，可见，爱情之于诗歌，究竟占据何等重要之地位。且让我们再欣赏一下《诗经》和《楚辞》中歌颂吟咏爱情的几首著名诗歌吧：
《诗经》“王风”里的一首《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彀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诗经》郑风”中的一首《将仲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
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
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
之多言亦可畏也。”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九歌•山鬼》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九歌•湘夫人》
柏拉图曾说：“人都说九个缪斯——你再数一数；请看第十位：勒斯波思岛的萨福。” 萨福曾经借古罗马大诗人奥维德的诗说过：“为什么我要运用对句，既然我更长于抒情体裁？唉，那是因为我必须为爱哭泣――而恋歌/才是哭泣的文体/我不能不调整我的竖琴/让它适应我的眼泪。”
那我们就来看一下柏拉图所说的第十位缪斯萨福的吟咏爱情的佳作吧。
在萨福的《第15首》中，萨福写道：
啊，那是让我的心飘摇不定
当我看到你，哪怕只有
一刹那，我已经
不能言语
舌头断裂，血管里奔流着
细小的火焰
黑暗蒙住了我的双眼
耳鼓狂敲
冷汗涔涔而下
我颤栗，脸色比春草惨绿
我虽生犹死，至少在我看来――
死亡正在步步紧逼
古罗马著名文艺批评家郎吉努斯曾在《论崇高》中将这诗引用，并说了一段话：“难道你不惊异吗，她这样同时探索灵魂、肉体、耳朵、舌头、眼睛、皮肤，好象它们离开了她，属于另外一个人？在一刹那间，她发冷，她燃烧，她犯了疯病，但又保持清醒，因为，照她说的，她感到恐怖，简直要死掉了。 ”
黎巴嫩诗人纪伯伦曾说：
“爱虽给你们加冕冠，
也将钉你们在十字架上
它虽栽培了你们，也将修剪你们。”
萨福写道：
你痴狂的心，到底最想要什么？
我该(如今，又一次！)去劝导什么人
接受你的爱情？什么人
萨福啊，给了你这样的苦痛？
如果现在逃避，很快她将追逐
如果现在拒绝，很快她将施予
如果现在没有爱，爱很快就会流溢――
哪怕是违反着她自己的心意。
降临我，爱的女神，解除
这份强劲的重负，成就我全心
所渴望的成就，你
且来做我的同谋！”
爱情，诗歌永远的主旋律！它曾在久远的年代里被高声吟唱，而今，在这个崭新的世纪和时代里，它也必定会继续如熊熊烈火般地燃烧，并永远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再来看几首我自己精选的几首歌颂和吟咏爱情的现代诗歌吧，作者姓名就暂且省略了吧，为了让我们更安心、更专注地阅读和欣赏它们：
幻想的时日里没有你
幻想的时日里没有你
没有你抛弃我的心愿
但愿你现在把我抛弃
就象春花抛弃残雪
愿望就在你心中开放
如血中燃烧的红玫瑰
在疯狂的情人的眼中美好闪烁
为什么不这样呢?
我的情人的消息在传开
我的情人的眼睛〓〓亲吻在哪里
她的双手的缠绵〓〓在我的心里
渴望的拥抱勒紧了我的呼吸
神秘的树叶在颤抖
明媚的阳光在那眸子的深处跳跃
美好的东西都在幻想中消失了
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弃
春天为四月奉献了一切
花儿为春天奉献了一切
我的美丽的情人啊
我为什么不为你的青春奉献一切
你的艳丽是为我的
为了让整个世界疯狂
还有什么不能够幻想?
爱之心(散文诗)
你的眼睛如幽深的湖泊
深不可测，我想跳进去
把生命献给你
我一直向前走，靠近你
再靠近你，可永远
无法抵达你身边
你走过的路，你美丽的足迹
使我找到了走近你的方向
走在你身后
走在你的背影里
感到多么荣兴
我不知道何时能与你并肩前行
何时能与你在一起，面对面
相视到永远
你双眸含笑，满面春风
把艳丽的姿容与心之柔情
渗入了我的灵宫
我的心感觉在膨胀
渴望的激情高涨了起来
接近了你幽深的湖泊
我的可爱的上帝啊！
相依相恋
极度相思
沸腾的心
断了血脉
星星掉下来
诗歌死了
灵魂游走在家园的上空
阳光失去了光泽
谁，一次童话
传涌在这个世界
小鱼你来
我的心才能复活为水
溢满这个世界
看见可爱的你
微笑显现在水中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人们都走了〓你怕什么
爱人情人象花朵般
在感觉中开放〓多么鲜艳
二人的空间〓很温暖
谁不想超脱情感
灵魂，你快乐吗？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不要说了
习惯白天〓习惯黑夜
习惯不断变幻的生活，人间就是人间
生命在影子投摄下
留下许多底片〓形成历史的姿态
吃人的姿态〓杀人的姿态
迁制于人的姿态〓被活着的肋骨
囚禁〓囚的很久了
还要继续囚下去吗？
生命的关怀〓需要的是爱
需要暴风雨和花朵般的爱
活着是为了更好地死去吗
自取灭亡〓创造出奇迹
宇宙和人间〓生命空间
生死界〓可恨又可爱
情人节的献诗
其一
风雨几度过，
适逢情人节。
寻花向堤畔，
鸿影独婆娑。
佳期当如梦，
柔情似水浓。
遥寄梅一剪，
化却数春风。
其二
山峰，
是心的豪迈
春水，
是梦的情怀
快乐，
是瞬逝的幻影
执着，
是雾失楼台
凌晨四点
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夜里
你的甜美的梦
轻轻一碰就碎了
像溅落了一地的玻璃
还需要一片片重新拾起吗
每一次弯腰
拾起的都是殷殷血迹
那是一颗破碎的心在哭泣
海洋vs天空
我将惊喜的渔网洒向你湛蓝的天空
收获到是一汪墨绿的海藻
海洋和天空相互对视
风雨和雷电之后
天地间横亘一道七彩的鹊桥
无论天空如何电闪雷鸣
海洋总会将一切深深包容
直到明媚的春光降临
玫瑰色的笑脸和碧绿色的海水水交相辉映
天空将海洋深深印在眼里
海洋将天空紧紧拥入怀中
从此，
地上不会再有大海
天上不会再有天空
当
当天空不再下雨
我的泪将是最后一滴
最咸最涩最苦的一滴
当海洋已经枯干
我的泪将凝作最后一颗盐
晶莹光洁美丽的一颗盐
请你用心融化它吧
我将构成你生命的元素
黎明的献诗
你来了
轻柔得象一阵微风
唤起我久违的涟漪
你走了
迅疾得象一场梦
我还没来得及觉醒
在朔风中你微微战栗
象一朵不胜娇羞的寒梅
让我如何形容你的美
我不敢开口
一说花瓣就会碎
夜来香啊
从何方飘来你的香味
即使再黑的黑夜
遮掩不住醉人的芳菲
每一次
每一次相会
都将用一生回味
每一声问候
都会将冰川消融
每一个微笑
如春雨滋润心扉
你的美该如何才能诠释
坚强又令人心碎
我竟体验不到一丝潮涌
我发现了人生的大美
萤火倏然间熄灭了
你分明变得清晰
我不会再如少年般追逐
静默也许是最美的情语
不再言爱
从今天起
我将不再言爱
与其用贫乏的词汇
不若以默默地关怀
从此刻起
我的生命不会闭塞
舍弃即意味着获得
坚忍即昭示着豪迈
风花雪月的故事已经飘远
人生的期限表注定是一纸苍白
还需要为那些忧伤祭奠些什么
凋谢了，就将它在大地深深掩埋
请相信大海的预言吧
明天必将会春暖花开
流泪的天使
天使不在人间
她飞翔于白云和蓝天
在雪花翩舞的时节
你缓缓闭上双眼
你会感觉她默默凝视的笑脸
天使也会降临人间
轻轻地，她靠近你
你竟看不到她舞动的羽帆
天使受伤了
玫瑰花何必多刺呢
天使飞走了
轻挥她受伤的双翼
天使也会流泪吗
天使重又回归天上
有时候
天使还会向人间眺望
爱情
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在虚拟与现实中月共潮升
我追逐那一个个流恋忘返的日子
是谁——将你的忧伤慢慢抚平
爱情，是一块口香糖
从开始的甜腻到无味的最终
爱情，是一帖慢性毒剂
从身体的表面到骨髓的底层
爱情，欲哭无泪
爱情，欲罢不能
爱情，子规泣血
爱情，痛彻如冰
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
爱情，如天使般悄然来临
在那个很深很深的夜里
爱情，令你不知已是黎明
爱情，使你听不到窗外鸟儿的哼唱
爱情，使你忘记了唤醒城市的钟声
爱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在爱的预言中，
宣布了一个个不朽生命的诞生
在爱的启迪中
一个个腐朽的生命复又变得年轻
爱情，让我用什么词藻形容
你这个阿波罗无法驾驭的天使
你只受狄俄尼索斯一时的操纵
爱情，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你是一个丧失了意志的幽灵
爱情，你只能使我一再遭受愚弄
爱情，你只能让我的心在黑夜中放纵
爱情，你让我的心一再迸溅淋漓的鲜血
爱情，你让我对明天不复清醒
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情欲在黑夜的掩盖下肆虐
百合花在风雨中片片凋零
爱情，请让我用最好的词藻阐释
理想，在现实的碰触中碾得粉碎
现实，在理想的充斥中不再分明
爱情，只能让那些人间优伶编织醉人的神话
爱情，只能让那些守望的灵魂日趋冰冷
爱情，让一颗颗痴心在狂笑中撕裂
爱情，让一个个不朽的灵魂在苦难中重生
谁能破译这跨越千年的心灵密码
谁能将孤独的灵魂在黑夜中唤醒
爱情，让人从新生走向坟墓
爱情，让人从坟墓中攫取新生
曾经
曾经，记忆是一根针
在我的心底留下伤痕
隐隐地，滴着鲜血
在一个秋风飒飒的拂晓
在一个灯火阑珊的黄昏
我象一只无人临会的夜莺
忧伤化作一曲曲歌吟
时光是一块磨石
磨蚀曾经的创痛
磨蚀今日的欢欣
独伫危楼
已消尽逝者如斯的嗟叹
不复再雪月风花的情愁
一切，不过是旭日斜阳的幻影
人——风雨波光中的一叶飘萍
丁香花
丁香花一曲，
歌者不胜数。
何时冲决网，
化作秋时雨。
初闻丁香花，
平淡似无殊。
又逢丁香花，
绵绵入中腑。
我自独陶醉，
不知复归途。
怎奈花期逝，
空余旧歌哭。
子夜歌
富贵可洒，名利肯抛
飘飘人间何逍遥
恩深似海，情缘难了
郁郁此生多寂寥
梦里飞花，枕边黄叶
曾经妖娆能几朝
闲愁似缕，繁绪若绦
凭空无语共此宵
佳人行
常叹身世伶仃
飘迹浪打浮萍
漏尽独郁郁
魇梦几时醒
犹恋去夕佳人
娉婷燕歌莺声
凌波翩跹去
流水淡淡风
雁歌行
已成昨日黄花
何恋当年飞絮
一任侬情随流水
怎堪迟迟归路
几多人生差错
难免水月花雾
纵使相逢佯不识
雁过潇湘去
文君别
忍向今夜思华年
无语泪潺潺
宋子潘安今何在
风流逐世迁
可叹惋
才堪相如赋比肩
文章俱粲然
缘何未承灵台露
卓君犹垂帘
未曾现
漫歌行
问天地苍茫
麟凤知何方
依依双月凝烛泪
宵宴散尽空怀伤
费思量，忍相忘
叹人间凄凉
浮云遮斜阳
冰心欲碎玉壶漏
晓妆泪抛别董郎
路迟迟，夜长长
声声叹
昨夜秉烛彩屏前
一宿未成眠
心宇浩茫浪拍岸
方遒挥斥已万千
倦揉惺忪眼
今宵寤寐思流年
有雨有晴天
但晓诚明金难易
不为浮云思联翩
笙歌惊梦弦
英雄泪
男儿有志在四方
心茫茫，野茫茫
白首功名
身老未还乡
逢遭流年情惶惶
诺何难，泪何伤
寻愁觅恨
犹念无相忘
爱情的诗歌，是永远写不完的；爱情的诗歌，也是永远唱不尽的。当我发觉，古体诗已经不能满足我的情感需求的时候，我开始尝试用现代诗体来表达；可是，当我发现现代诗体正在被越用越滥、越写越滥的时候，我开始尝试着用词的形式来抒写。我发现，其实，词的形式才是最适合我的写作需求的。我可能写不好对仗工整、格律谨严的古体诗，也写不好自由放任，无所拘束的现代诗，但是，我却能把词写得很生动，很深刻，很漂亮。为什么词能够让我觉得写起来得心应手呢？因为词的表达形式是完全可以和一个人的心理节律或者说情感节律合拍的，你可以在你所写的词中看到你的心理的变化和情感波涛的涌动。而且，我们自己可以不必完全按照宋人所创的词牌来写，我们可以自己创造新的词牌，只要你能够在你所创的词牌中充分将自己的情感之流引发出来，喷涌出来，那么你所创造的就是一个好词牌，它就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像我上面所创的子夜歌、佳人行、雁歌行、文君别、漫歌行等，自己感觉都应算是比较好的词牌，因为在词中自己都充分将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能够很好地表达和展示自己的内心思想和情感。
2004-12-21完稿于北京师范大学静明斋
标签： 第一部诗歌总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