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八年首度开口李英拒谈“顾城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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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1月,麦琪(李英)的长篇纪实小说《爱情伊妹儿》由长江文艺出版社推出。2月,该书开始在新浪网连载,引起了网民的极大关注,其受抨击的激烈程度和观点的倾向性,令所有的当事人始料不及。提醒者有之,怀念者有之,当然更多的是责难与中伤,像“无耻”、“脸皮厚”、“可悲”等字眼也一再出现。即使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也被其他声音所淹没。

   4月初,麦琪写了一封致新浪网友的公开信,委托本报代为发表(附本文后)。麦琪是否走出了“顾城悲剧”的阴影?她对将来有何打算?记者通过电子邮件对远在澳洲的麦琪进行了专访。

   《爱情伊妹儿》与1993年事件无关

   记:我注意到你在提起《爱情伊妹儿》时,说它“写的是一个爱情故事,如果说起背景的话,它是我和湛秋的故事,与顾城无关。”那么报纸和网站加上“披露顾城杀妻自缢真相”之类标题,可见完全是一种托辞,但读者会问,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旧事重提?这是出于怎么样的考虑?

   李:在《爱情伊妹儿》一书的序里,我已经讲过了我的写作动因。至于所谓“旧事重提”,我想问一句,你指的是什么呢?!《爱情伊妹儿》一书里写的是我和湛秋的故事,是以前从未写过的故事,所以何来旧事重提呢?如果你是指岛上的事情的话,那么请你读一下书,在一本二十万字的书里,有多少文字写到了岛上?!

   我的人生本身包含了一个巨大的悲剧,如果我真的想利用这个悲剧的话,那么实在是用不着等八年的时间的。整本《爱情伊妹儿》都在极力回避岛上的生活,请问,这叫什么形式的利用?!而且,真的要用悲剧来赚钱的话,也全不用如此费力吧,就把以前在岛上的通信啦,照片啦,等等惹人好奇刺激的东西统统拿出来拍卖好了!

   这些年,在我可以调侃自己的时候,我想起过“一不怕死,二不怕苦”这句话,但是我把它改了一下,叫“一不怕死,二不怕活”,理解它的读者,我希望和你们一起以此共勉吧。

   记:刘湛秋评价《爱情伊妹儿》“充其量也只是一部不太好也不太坏的散文式的构架新鲜的纪实小说”。你同意他的看法吗?既然是纪实,就容不得虚假;既然是小说,就有演绎的成份。你是如何将二者统一起来呢?

   李:湛秋评价文学作品实在是很客观的,他是一个博览群书的人,和他在一起总是让我不时因自己的半瓶子醋而望洋兴叹。对于文学评论来讲,他是把一部作品放到一个文学整体上去看的,非常客观,他不会从个人感情出发的。这也使我活得实在许多,他从来不虚夸什么,用一些巨大的话去说小事情,所以我相信他的评价。“不太好也不太坏”是湛秋对作品的很好的评价。

   至于什么是纪实小说,我想,那是你和读者都知道的常识,我不是评论家,无意在这里对纪实文学本身再做定义了。

   记:这本书是继《英儿》、《魂断激流岛》之后的又一部与1993年事件相关的作品,会有人抱着“猎奇”和“窥私”的心理来看。对于这样的读者,他们会得到满足吗?

   李:首先,我想再重申一遍,《爱情伊妹儿》不是一部和1993年的事件相关的作品。我想说明一点逻辑:并不是因为1993年事件是与我有关的,那么以后我写任何生活就都是和1993年事件有关的。《爱情伊妹儿》里一共收录了我发给湛秋的五十几封伊妹儿,而这些伊妹儿的时间段是在2000年到2001年之间的。

   如果猎奇和窥私只停留在性上面的话,那么恐怕是要让读者失望的,但是如果猎奇和窥私是更深的心理和感情的层次的话,那么,猎奇也好,窥私也好,读者就自然会从书里找到他们要寻找的东西了。

   判断应该建立在文本之上

   记:此书出版后,尤其是在新浪连载后,网友的反响十分强烈。有人说这部纯文学作品恰是以人命和血色为背景和卖点的,你同意这种说法吗?你以何种心态来面对网友的不友好、不克制?

   李:再重复一遍,我的书里写的是我和湛秋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和湛秋的故事是如何和人命血色挂上钩的。请说这种话的人看完了书再说话,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说话总是要负责任的,要有理有据的。

   提到网民,我在网上读到了网民里一篇署名小霞的文章,写得一语中地,我在此引用她文章里一些文字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对作品的评价,无论是比较专业的文学批评,还是读者一般性的鉴赏,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由于个人的出发点不同,阅读时具体的心境不同,关注的方面和经由审美经验而得出的判断也就难免相异甚至相反。但有一个基点,是必须要建立在文本之上的。

   小霞的文章让我看得非常感动,不是因为她为我说了话,而是她的感觉和分析的实实在在和透彻清爽。

   至于我对网民谩骂的态度,我已经在“给新浪网民的公开信”与“往昔如梦——在悉尼文友见面会上的讲话”中表达过,毋庸赘言了。

   “英儿”不是我

   记:有人认为,英子(或英儿)这个女孩,在《英儿》中是一个可爱的使诗人全身激荡的美的尤物,在《爱情伊妹儿》中是一个在追求爱情中逐渐走向成熟全身散发出坎坷命运打磨之后的动人光彩的多情佳人。你是否认为以上两部作品中的主人公可以合二为一?

   李:首先,重申一点,请不要顽固地把我和英儿联系在一起。英儿不是我,那是一个在呓语状态中造就的人物,至于梦幻的实质,呓语的状态,我想,会有很多的哲学家精神分析学家评论家来阐述,我不想再谈“英儿”。

   《爱情伊妹儿》里的主人公是我自己,她很脆弱,她也很执着,她很自卑,她也很自傲,她很不幸,也很幸运。她太需要爱,很多的爱才能使她认为在被爱着,很多的鼓励,才能让她从黑暗里往前迈出一步。

  这两个主人公是无法合二为一的。

   渴望一种正常的生活

   记:你在异国他乡生活了近十年,甚至可以说是隐居。你是在刻意逃避吗?有没有回到国内生活的打算?

   李:在澳洲的八年,我的确是在逃避,过一种隐居在陌生人群里的生活。

  当然,从感情上来讲,非常想回国工作,想熟悉那些已经陌生了的一切。虽然心情是坦然多了,但是,实际上,精神压力依然很大。客观上来讲,悉尼的生活我已经熟悉了,也比较稳定了,北京对于我反而成了一片陌生,精神上和感情上来讲,都有太多的敏感,太多的创伤。

   面对媒体用了八年的时间,但愿不要再用另一个八年才能面对熟悉和陌生的北京吧,人生实在没有那么多八年。

   回国工作是我的愿望,可是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实现的愿望。

   记:从1993年那个悲剧发生,一直到《爱情伊妹儿》的问世,你一直都是这个悲剧事件的承受者。你在前不久在悉尼的文友见面会上发言,说“往昔如梦”,可以看出你的心境开朗了,准备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将来会是怎样一种生活?

   李:的确,这是一个很有收获的新的一年,马年是一个好念头吧。在悉尼生活了八年,第一次和这里的文友见面,实在非常兴奋。就像我在那篇讲话稿里说的,“往昔如梦”。以后的生活,我渴望是一种正常的生活,开朗的不是神经质的生活,自由的不是藏藏躲躲的生活,我想好好地爱那个我用了心追求了爱了的人。活着,对于我来说,是上天给予我的又一个礼物,我没有更多的祈求,但愿活得真实,读我的书,写我的东西,画我的画,过我的凡人日月。

  附:

  李英致新浪网网民的一封公开信

   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我的小说《爱情伊妹儿》及我面对国内媒体以后,反响十分强烈,绝大多数报导及评论都是正面的,鼓励我的,使我十分感动,真的像见面会上的标题那样,面对北京灿烂阳光。我八年隐居后复出能如此受到欢迎与鼓励,使我有了进一步生活、创作及工作的勇气。在此,我谢谢所有支持我的媒体和朋友们。

   但小说在新浪网上连载后,留言版上谩骂之声立即不绝于耳,即使同情的留言也同样遭到谩骂的下场。

   对于这样的情景我开始非常痛苦,以后的这些天心里又开始升起一种感激,我非常感谢新浪网所引起的这场恶骂,实际上这些谩骂声把我骂清醒了,突然梦醒一样地意识到,《英儿》一书所给我一生的名誉带来的伤害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了。此刻,我无意于再道长说短,只能毁誉由之,下面只做四点声明:

   一、 我的《爱情伊妹儿》写的是一个爱情故事,如果说起背景的话,它是我和湛秋的故事,与顾城无关。至于报纸网站上那些“披露顾城杀妻自缢真相”之类标题,完全是媒体的新闻措辞,用什么标题是新闻媒体的权利,我也无权干涉。有关我在岛上的生活,在1995年出版的我的《魂断激流岛》里已经写过,不想再多说了。

   二、网民在谩骂“英儿”即使丢开“英儿”这个人物和我有多大的现实的关系和定位不谈,就悲剧本身而言,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去反思悲剧的真正起因,不去反观和谴责用斧子杀害了妻子,用笔杀害了“英儿”的那人,却继续对幸存者下手,人啊,心肠究竟能够残忍到什么地步呢?!

   再纯洁的理念构架没有了爱心也是虚幻的,再高尚的境界摒弃了活生生的人性也是不归路的啊!

   三、网民们关于我出卖隐私之指责,我也无法苟同。国内近来出版了那么多写隐私的故事,但是都没有人说什么出卖隐私,轮到我头上就引起如此轩然大波,让我想起古人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四、至于我的文学能力,我虽然不敢说怎么样,但也还不至于差到比网上个别网民那些文理不通的作者更差吧!至于我是否是借顾城之光辉,相信人们也会越来越尊重事实本身。我想说一点,我的第一本诗集《天边梦边》是1988年出版的,那之前已经在《人民文学》和《人民日报》等多种刊物上发表作品。虽然我相信命运,相信生活里一切的到来都有它到来的缘由,有时还是不禁暗思:如果没有这悲剧和死亡的阴影渗透着控制着我的灵魂,把我完全推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去了的话,我这些年的写作会更加多一些更加好一些更加开阔一些,生命本身的色彩也应该更加明朗一些吧。

   最后,我希望大家能读一下文本,(当然如果不想看也就算了),不要听消息看报纸生气骂人。

   无论如何,解释和辩论都是无多大意义的,只有时间能裁决一切,我现在只能告诉网民朋友,我的情绪依然很坦然,而且,回到澳洲后也摆脱了在悉尼八年的隐居生活,和澳洲文友见了面。

   骂我的、同情我的、宽容我的、喜欢我的朋友,都在此致谢了。

   《爱情伊妹儿》作者 麦琪(李英)

   2002年4月1日 于 澳洲

  (注:本文一字未改,只有少量删节)

  新闻背景:

   1993年10月8日,著名青年诗人顾城及其妻子突然双双离世,顾城的遗作——长篇小说《英儿》迅即出版,顾城悲剧成为当时全国媒介炒作的一个最大热点。小说的主人公“英儿”的原型——李英也浮出水面,遭到普遍非议。1995年,沉默近3年的李英写出长篇纪实小说《魂断激流岛》,告诉人们一个她所认为的事件真相,旋即又谜一样消失。而留给读者和关心这一事件的其他人最大的谜还是她与著名诗人、作家刘湛秋之间的情感关系及其未来的发展。

   2002年初,麦琪新作--长篇纪实小说《爱情伊妹儿》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为这个谜作了彻底的交待:

   “我”(在书中被称为“英子”)与Z在一场舞会上相识。不久,在已知Z有妻有女的情形下,为爱情献身,与Z成为相恋的情人。后“我”受G的帮助出国,在新西兰激流岛与G夫妇生活了一年半时间。G爱“我”,并与“我”成为更偏重于精神的情人。而“我”不能忍受G影响的迷惘痛苦,与Z“绝了交”,又在G夫妇暂离岛旅德后,和当地教人练气功的F离岛到澳洲结婚。9个月后,岛上便发生了G夫妇双双死亡的悲剧。“我”情绪极端低落,因为几乎所有人认为悲剧与“我”有关。此后,“我”心中惟一牵念的是从不曾忘却的Z,终在Z的鼓励下写了澄清真相的《魂断激流岛》并离婚,与早已离婚的Z再续前缘。两人往返于悉尼与北京之间,更多的是在因特网上进行持续永远的“伊妹儿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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