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一切来得太迟,因为你
似乎我被谁扔出了旷古的星河
秦淮河的斑驳陆离黯伤着前世的凡心
乌蓬下孱弱的书生
用风情文笔触动了八十年后
弥天的罪过
手捧你泛黄的诗集,我哭了
因为我 只是个迟到的读者
待你与你繁缛的家族在岁月的尘埃下湮没
我在这个喧嚣的迷局,世界的角落唱起憾歌
与你隔着一世的尘缘伴着寂寞不寂寞
是最近碎念太多导致自己的思绪漂浮不定,还是春天要来了,那像夜猫子似的春心又荡漾起来。看见一对情侣在公园长椅上厮磨着,勾敞开了我久久封闭情丝的大幕,没有对那些害臊的举动嗤鼻,是因为自己也憋着一股浓浓的情愫。这些字眼却像一支钢针扎破了我对徐志摩信仰的泡沫,不成想这泡沫一碎,突然我如同秋风劲扫过的蚱蜢般空虚空洞。慌忙重新捧起那本快要翻烂的诗集吟哦,像一股电流又触动了我极其敏感的神经。这一次,我仿佛抓住了徐志摩的影子,我看到了他虎虎的性情还有或由于荷尔蒙分泌旺盛对陆小曼深深的情书。
我不想去探览属于1934年的悲歌,那一年是荒凉的墓冢吸纳魂魄的年景。我只是仰慕他在世时的春花秋月,一个娇惯入世又有些深邃的男人的温情。莫名中我感觉我与他在那个时代牵手走过,只是后来在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洗尽了万种风情,脱胎换骨成一男子,但绝不会动摇有关爱情的传说。
如今我在穿越之中,抛开时间不会倒退的真理,神思已经冲出地球前往神秘莫测的宇宙,那里有你藏匿的星系,我坚信你依旧充满因为满腹文采而属于生命的律动。多希望你还留有乌黑亮泽的绅士头,多希望你的燕尾服是你钟情的康桥的颜色,但我不希望你一脸生硬望着那个迷茫心悸的我,也不希望你热吻我的脸颊。我只要你我在夕阳的格照下会神匆匆一瞥,然后羞羞低下头,这东方美所特有的矜持。待火车发动时的鸣笛将你从甜蜜中惊醒,那就让画面跳过,我怕自己抑制不住已经酝酿千年要拥抱你的冲动,因为,我已经确定了你不是一个比我老了八十多岁的老头,你也不是充满怜爱的心理把我当作稚稚的孩童,你我纯粹是文字结下的缘,两个若如脱兔的生命。
首先,我向你倾诉,我嫉妒了郭敬明收受了黄永玉老先生送他的“五鹿岳岳,朱云遮起角”。这话本是封藏在浩如烟海的长卷里的国学典故,在快餐时代的我只能把它想象他成一组恬静的动画,像九色鹿一样给人博爱、和平,我不晓其真正的含义,自己只是把它当作明珠一样让你给我讲它背后的故事,你怎么会懂,因为你我只是一对刚破茧的蝴蝶,我们扇动着清新华丽的翅膀,国学知识薄积的一如洒在窗台上的碎阳,我们要慢慢学习慢慢聊然后慢慢老,无论我们的命运充满多么多的舛难,我们依然牵手走过,像被大风刮碎的浪花扬扬落落终会粘合,那般的不朽,尽管这浪是多么的脆静。哦,度过那个抑郁顿挫的1934年,我们将坐在那棵遒劲的古藤旁的摇椅上规划未来,你还笑我是一只黏黏虫,总是粘着你,追寻你,在诗的字里行间嗅觅你。
无论在满身疮痍的中华民国,还是在被煤烟熏得黝黑而文明的英国,无论在一个妓女可以和乞丐共舞的法国,还是在日渐富强却黑白对峙的美国,都有我们共同生活的身影。我的世界充满了别人用奢侈形容的幸福,漫无边际的幸福。
1934年以前我们无所忧虑的穿插在令我神思的国度,同时你伏案笔耕不辍,把自己对人生对爱情以及对人世间所有东西不懈地探索。我们用相敬如宾的优良传统散发的凝香融进满身沸腾的血,化成带有灵魂的诗句。你常常在半夜中起身,不点灯盏看秋天的明月,它冷得空明。好静,桌上还有写了半截的诗歌,你就是望着。那一股令你愁闷不堪的力量究竟来自何处?我躺在床上流着泪不停地思索,思索,或许是你作为一个诗人所特有的多愁善感?你的身体从此虚弱而我却动弹不得,为你披上披风。你还是望,只是那月已经沐浴了一层霜。你在思念最疼爱你的祖母?不,我想你在思念那个你在书信里用darling称呼的眉。泪珠润湿了你长长地睫毛,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你终于蹲下身子止不住的抽泣、哽咽、欷歔。黎明已经到来,鸟儿在光秃秃的枣树上鸣叫,那是你诗歌里最常见的具象。今天就起程,回家看看那些安土重迁的家长,你说我们是帕斯而卡笔下的芦苇,勇敢追求自由,虽然脆弱却倔强的生命,但是你心里有着最本能的趋向,趋向家这一最原始的归宿。虽然已经是民国,但是你能想象21世纪人们对家的概念视为随遇而安的自由么?
志摩,只在我心里呼喊的名字,又令我好大一阵心悸。
和你在一起,我想你会给我数不尽得诗情,我是那么的知足,况且还能认识泰戈尔等好多的文豪,他们也包括你是下个世纪多少大家们心中的信仰,是多少时代骄子们顶礼膜拜的神灵,而那些大家、时代骄子又是我心中不可亵渎的偶像。这样说来,和你在一起,我获得了多么至高的荣誉。
我还要吟哦你用纯澈的心境写下的小情歌:
“顺着我的手指看
那天边一小星的蓝——
那是一座岛,岛上有草
鲜花,美丽走兽和飞鸟
快上这轻快地小艇
去那理想的天堂 ”
这是你为恋爱布局的馨美天堂,用最没有负重的音波向你钟爱之人的呼喊。
我噙着幸福的泪水,感觉上天回馈了我日夜为你祈祷的辛苦,我感觉遏制住了1934年命运的咽喉,我快的搭上你的手,这一刻,脑海却突然一片漆黑,任我怎么呼喊,你那冰冷的身体已不再激荡诗歌的魂魄。我知道了,花开花落,流水长短,物有所命,我无可奈何。
安,我的志摩,你是我几百年来轮世的伴侣,你还没有听我说如果,如果度过了1934年我们该是多么的幸福,我们隐居在鹤童驻守的庐山里与云雾漂浮。假如有一天我们老了开始思念你的读者,我们便佝偻着身子前往我们巡游过的国度,寻找灵感化成飘香的文字向读者敬奉。或许我们在文革期间会遭受批斗,那时我们依旧满腹豪情度过多事之秋,随后,我们便有如今的文化大家们一样多的金钱建造仿古的建筑,亭台楼阁,宛然苏州园林。那时候,你再给我讲“五鹿岳岳,朱云折其角。”即使我已经知晓,我也要你闭目养神的讲,我闭目养神的听。过了某个暴雨骤泻的晚,看完某个江山雪漫的晨,我们牵手老去那该多好。
终究,还是没有遏制住1934年那一段命运的咽喉,我也终究是一团冷冷的空气陪伴我的志摩的左右,而我始终不是他牵肠挂肚的眉,那个被他用darling称呼的眉。
安,徐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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