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叙述： 1—9
唐 冰
1．
某日正午，阳光里弥漫着浮游的分子
从一种高度坠落下来 感觉依然苍白无力
留下来的语言泛滥成 咒骂
夜色在陌生地幻化成 火的种子
把握住生活的证据
“我需要虚构出来的风景
点缀单调 呆板
甚至不堪一击的叙述”
整个冬季我一直向着太阳奔跑
光照耀着卑微可恨的身体
追逐影子或者被影子追逐
焚烧一切吧！毁灭就是创造
“寻找虚构出来的风景
为了穿透现实；
这根本不是——
掩盖脆弱或逃避！”
试图结束悲伤，习惯在空的空间幻想
就这样掩饰真诚
就这样躲藏季节
多年以后仍不知道 归宿在何方
而另一种虚构也必将
成为我面对生活的谎言
2．
一场游戏正拉开序幕
神秘舞台上 竟然
都是熟悉的面孔
语言被遗忘 顷刻的遗忘
没有音乐
他们移动肢体 做出各种姿态
跳跃 挣扎 有的赤身裸体
光随着幻变的形体不断闪烁
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呼唤
接下来是冲动 还是一种必然？
加入这个非凡的游戏
我们学会了去面对选择
众人瞬息间成为石膏塑像 凝固而洁白
我用嗅觉寻找一条通往天堂的
狭窄走廊 寻找一种极端
X+Y=？ 疑问来自疑问之后的记忆
无声的呐喊 穿透那些庸俗无味的人群
迷惘年代我们习惯选择飞翔
沉默已久的时间叙述沧桑
向往天堂深邃彼岸的另一种力量
眼前昏暗的灯光
映照着虚弱无助的呼吸
3．
心跳加速脉搏起伏不止
面对一切 我拒绝呼吸
只有黑暗与幻想还在不停生长
我在等待一次爆发
在生命的狂想中涅盘
进来吧！野性的嚎叫以及那些欲望
烈火在舞蹈在期待高潮
孤立的灵魂化解成长久的梦寐
琐碎的生活情节构成一种背景
“谁记得一切，谁就感到沉重”
光阴流逝 爱情原本就是
记忆不断重复与遗忘的过程
就这样吧——亲爱的洛丽塔！
在爱情里重复对爱情的幻想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忧心忡忡
对着天空将身体献给星辰
昨夜，故乡的风拂过
引领着我陌生的追逐和遥远的梦想
你栖居于何处？
是否还有玫瑰在纵情欢舞
此刻——秋天的风向往一种高度
长眠的诗人啊！你何以悲伤？
4．
把握住一些微妙的瞬间
将片段链接成生命的节拍
静谧 是死亡的征兆！？
远处山的轮廓在呼唤
在边缘思考生的证明
关于碎裂的种种意象
将我的飘流
叙述成季节的片段
在黄昏与夕阳交汇
支离破碎的梦恍若隔世的烟云
光芒如彩虹般绚丽
书写柔情或将记忆串联
分解云层需要雨水降临
我在睡梦中曾经见到过
一枚闪亮的星辰从高处瞬间坠落
那些耀眼的光芒在衰退
抚摸的欲望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
选择飞翔吧！
你感受过非凡的馈赠吗
这就是拥抱与怀念的诱惑
将一个完整的历尽沧桑的自我
回归到蒙昧时代
这就是人生最真实的追求
5．
“诗人，天晚了，
你的头发也渐渐白了
在你孤寂的默想中，
可曾听见来生的消息？”
整个秋天我都在重复
这个沉重并且沧桑的疑问
同时寻找回答的语词
我的灵魂在瞬间被征服
飞翔来自一种力量
你的世界到处都是秋天的讯息
为我追求的路途
点亮唯一的火把
诞生出作为诗人的那种超脱
你躲藏于遥远
将一切为你的诗行
裁剪成关于思念的疼痛
还有你忧郁的样子
在月光下被我叙述成缪斯的味道
伴随爱情玄妙的乐章
一同飘向你的故乡
在你的出生地
我就是生于荒野的一棵橡树
6．
看——田野的芳香
在扩散成幽美而丰富的
足以构成风景的风景
在沉默的时候
就会有飞翔的欲望
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学会了如何去幻想
去虚构一个曾经到过的地方
空阔的城市里
不知道有没有你给过我的狂热
她们像天使一样飞奔
让忧郁的我
坠落在阳光灿烂处
开始放弃孤独时
疼痛的感觉
你在另一个城市等候着我的归来了吗
一切都在继续
还有那些逐渐逝去的瞬间
像被收藏起来的夜色
等待又一次黎明
花儿盛开了枫叶美得凄婉
深秋彼岸乌鸦彻夜未眠
7．
安静的城市在下沉
灯光挣扎着企图拒绝消退
行走于紧凑但不失格局的街道
寻找拖拖沓沓的诗意
以及失落已久的情感
还有些什么需要呼唤？
叙述如此苍白——
留下来的不仅仅是抱怨
缓慢成为一种趣味
陪伴着沉默直至雨季到来
掩饰住关于梦的狂想
将每次意外搭配成
夜色下的重迭的影印
夸张但不可能——
夜色绝望的喊叫
或者被众人唾弃与谩骂
午夜的街道打破原来的规则
透过一阵惨白烟雾
寻找路标以及车轮
“在风中抓不住风”导致
跌落在闪耀的霓虹灯下
想象的救溺陷入停顿状态
8．
终于爬到了山顶！
放弃了那些聒噪的声音
重新获得一点微薄的快意
渗出的汗水将我心灵洗涤
呼吸急促；有另一个方向
从树林深处突兀
一阵悠扬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天籁之音笼罩着我的茫然
给我一点生动的可能
剩余的心动在这里形成
一种暴力席卷子夜的平淡
想象的城邦早已是废墟
我不再美化相关的经验
将众神的隐喻作为一种不朽的信仰
然后逃离——把自己
卑微的名字刻在殿堂中央
是一场游戏吗？还是嘲弄？
关键词或者动机在哪里
要知道这一切并非主题
“乌鸦解决乌鸦的问题 我解决我的问题”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答案
9．
“我降生在上帝的马槽
梦见的是诗歌而不是散文”
点亮黑暗了千年的我们的世界吧
让苦难的众人的行程不再艰难
“正义之路被暴虐之恶人包围
我以慈悲与善意为名引导弱者
通过黑暗之谷的人有福了
因为他照顾同伴寻回迷途羔羊”
与神灵的沟通是在那些沧桑的诗行吗
步行于怀念的边缘——在天空下
将语言排列组合 携带着他们穿越时空
弗吉尔的寓言指引我神游
收纳一切绚丽的光茫
我已置身于充满艺术气息的时空
获得从来没有的喜悦
在安琪尔的轻歌曼舞里重生
从秋天出发
携带着云的味道
在季节的临界温度目睹
一首诗歌的诞生
以及在诗歌之外
作为诗人的立场与孤独的灵魂
17/12.2001——26/3.2002
26/11.2004——17/8.2005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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