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梦中坐起,听到雨水噼噼啪啪的拍打着屋顶,骇人的雷声、闪电交织,呼啸的像F1驶过路面的风声。拉各斯的雨季,来了。
住在拉各斯海边的一栋三层小楼内,由于住在三楼的阁楼上,雨声听起来格外的铿锵有力,一颗颗像发了狂似的砸在屋顶上。如果此时,天已经朦胧的透着点亮光,就可以躺在床上,听雨,看海,悟人生。
拉各斯的雨季一般始于4月,6月达到高峰,结束于10月,漫长的雨季给了异乡游子漫长的遐想。拉各斯的雨不像“天街小雨润如酥”那般细腻,也不像“春雨贵如油”那般珍贵,拉各斯的雨来得单纯、直接,来得狂野、奔放有激情。
想到那许多人物,那些需要自己被后人记住的人,都需要一句话,那样的一句话,作为自己的某一种象征。
无论凯撒的:我来到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
无论斯巴达英雄的:我会死的,假如我还活着。
无论瞿秋白先生进刑场时说的:此地甚好。
无论在空难中消失的徐志摩先生的: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无论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
无论弘一法师的临终偈语:悲欣交集。
无论邱吉尔的:我宁愿失去一个印度,也不能没有莎士比亚。
而我的那句呢?还是我根本就不会或不需要有那么一句呢?
疾风暴雨之后,你会看到天空异常的湛蓝,空气格外的清新。拉各斯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从不拖泥带水。经过雨水的洗刷,小区里多了一些绿意昂然,少了一些风尘废气。
第一次踏上非洲,最先想到的定是三毛,那个一直追寻梦想、追寻自由,用青春的勇气漂洋过海,用成熟的智慧装点广袤撒哈拉沙漠的精灵。从十几年前在地摊上花15块钱买的一本翻印的满是别字的三毛全集,到大学四年悲欢离合,至今仍挥之不去的好友echo,到台湾的亲戚特意从家里带来的那本“雨季不再来”,到如今第一次真切感受非洲的雨季,寻找“撒哈拉沙漠”、“我的宝贝”中的一个个情节的共鸣……
拉各斯办公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日子,全部都在一个小区内搞定。闲暇之时,真切的感觉到在这样单调有规律的工作、生活中,面对这些淳朴的非洲兄弟,人的情感、冀望会更接近自然的本质,可以聆听到更内心深处发出的颤抖的、微弱的呐喊。
就像当你半醉半醒之时,想吐又吐不出来之际,用手指在喉咙深处一戳,拉各斯的雨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让你在这个广袤宁静的非洲大地,暂时抛开国内的种种压力、诱惑、包袱,放下的放不下的都统统放下,看看这每天都会来的雨,想想那很久没有想过的事。
好友告诉我,她去了苏北的一个小镇,原始的落后的小镇,那儿有好多好多的水。坐在小木船的船头,两条腿垂在船外,让脚轻轻地贴着水面。随着船的前行,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么叫“乘风破浪”,就是感到自己划破了水面。她说她在水中晃着她的腿,高声的唱歌,可是,却始终没有唱出一首合适的歌。
看着窗外风雨过后平静的大海,被雨水洗刷后的湿漉漉的泛着光的路面,忘却的是一个个反复变更的物流报价和策划,一次次在机场海关库房望穿秋水的等待,拉各斯路上动辄一个小时不得动弹的塞车,超市里比国内价格高出三倍、五倍的饼干、薯片……想起的是雨后拉各斯的阳光灿烂,海风吹拂,棕榈婆娑,椰树摇曳,青水泱泱,鱼鸥翱翔……
三毛说,“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观的来说,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那些伟大的梦想,依然伟大;那些逝去的往事,依然清晰。而如今这真真切切落在我身上的雨水,带着阳光的温暖,带着梦想,带着往事,和我一同走在迈向美好明天的大道上。
拉各斯的雨季来了,要珍惜,因为雨季,错过了,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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