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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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坐在那里便时不时浮想起一些春季的景来。这似乎是从精神上来自慰的极佳方法。

  偶然翻书,看到一篇貌似明清时的小说。语句繁琐,半古文描述,总体记忆已有些不清,然而却记得开头大抵是说的梨花相开时的景色。梨花是我特喜欢的一种花,一树淡白,粉雅素姿,总有些不染尘世的女儿纤态。所以后来忽然再想起时,便又着意去翻了翻那书,并摘录了开头的一小段如下:

  “曙烟如梦,朝旭腾辉。光线直射于玻璃窗上,作胭脂色。窗外梨花一株,傍墙玉立,艳笼残月,香逐晓风。望之亭亭若缟袂仙,春睡未醒。然十八姨之催命符一至矣,则香雪缤纷,泪痕狼藉,玉容无主,万白狂飞,地上铺成一片雪衣。此时情景,即上群玉山头,游广寒宫里,恐亦无以过之。”

  反复读了几遍,发现其原来主要是说梨花的惨淡和柔弱。

  心下怅叹,想也不怪乎如此,梨花在数代文人仕士的眼里,多半和我见犹怜,薄粉素缟的娇弱美人联系在一起。

  不仅是“梨花一枝春带雨”这样的妙喻,更有刘方平的《春怨》: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也是宫廷寂寂无人解,到底还是借了梨花来说愁绪。

  然而我记忆中的梨花,却总不是这样的。它们总带给我半明半白的快乐和甜芳的回忆。

  儿时老家的院中便有二株梨树。品种或许是不一样的罢,一株结的梨皮薄呈淡黄色,另一株结的梨则是那种青盈盈的碧色,皮也相对厚实。不过二种相较拿在手里时,后者总给我青昂昂的春意感和喜悦感,所以我更喜欢后面这株青皮梨。

  初春时在家赖床,妈妈喊了几遍也不愿意起身。后来偶尔被风掀起帘子,睡眼朦胧间,只觉得窗外有细白的柔光闪过,极软、极薄、又极亮。虽只是起风的那一瞬,然而脑中的睡意已全无。赤着脚爬起来凑到窗户边上一看,呵,原来是院中二树纷纷团团的梨花。在晨光的映耀下,更显得粉光四溢,有道不尽的惹人欢怜之感。

  披了衣服便跑出去。当时是小小的年纪,并不懂得伤春悲秋,也不会吟诗作赋以来抒怀。只是立在那花树下仰头去久久的看。这一树的雪白,层层叠叠,欢欢喜喜。每一朵分开来看,是纤薄柔软的,然而叠在一起,挤上枝头,便成了另一种繁华满天,霞光吐露的绚景。在早春的院落里,绽放的无比舒意。淡碎的金黄阳光从那缝隙里洒下来,只映得满眼生辉,哪里有半分惆怅之感?

  不过这始终只是儿时的记忆,长大离家之后,这种景象便再也不见。偶尔回去想起,家中也早已迁了新址,原来那二株梨树再沿着旧忆寻回去,方圆之内早已被别家的新房占了地户。问起那梨树,在一老人的指引下,只在墙角看到一截枯黑的朽木,老人道,这便是那梨树的残枝了,当年要盖房扩地,只得砍了。

  我望着墙角那尘土裹面的半戴枯木,良久无语,最终只得败然而归。只是今日忽然又想起这梨花来,心中竟然久久不能忘却。电脑中也存有在外游玩时拍到的梨花,只是那都是人工意识加强后的产物,纵然是美仑美奂,比起当日的那二树梨花,也少了几分天然的情趣和纯净情怀。远远比不得农户人家墙角院边随意的一二树。这样想来,梨花倒也实在是成了悲春伤秋的东西了,只怨了这世事多变幻,而它本命多孱弱罢。

标签: 刘方平 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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