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之美,古来共谈。到宋朝时,更是阜盛繁荣,少有城市可比。想当年,年轻风流的才子柳永,本想前往东京汴梁参加科举考试,但经过苏杭之时,被这里旖旎的风景,繁荣的经济,浪漫的氛围,当然还有姣美的女子所吸引,留恋不去,一待就是好多年。
柳永在杭州的岁月,应该是他人生中最惬意快活的一段时光了,只是不知道后来的柳永会不会感叹“十年一觉杭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就像杜牧至于扬州,柳永也在杭州写了许多作品记录自己的生活,即使到晚年也多次回忆年轻时的这段生活,并形诸笔墨。他爱杭州,留恋杭州,赞美杭州,本是出自真心,不过说来也可笑,他为杭州所写的最有名的赞美诗《望海潮》,竟然本是阿谀拍马屁的投赠之作。
当时,柳永驻留钱塘,偶然听说驻节钱塘的两浙转运使是孙何。知道这个消息,柳永就欢喜起来了。因为孙何虽然比他大了十多岁,却是布衣之交。孙何本是汝阳人,而柳永的父亲曾在汝阳做官,应该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但时过境迁,人家孙何现在身居高位,而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哪有那么容易见到官长。而初次的拜访,也果然以孙何“门禁甚严”而失败。
柳永并不气馁,左思右想,终于有了注意,他打算用自己的特长——作词来投赠。但这也是需要想办法的。柳永先是用心创作了名词《望海潮》,然后带着这首词就找到了杭州的著名歌妓楚楚。当时的文人风流,经常举行各种娱乐活动,楚楚也经常参加这些文人官员的宴会进行表演。
楚楚看到柳永的词后,很是喜欢,爱不释手,一试唱,又音节婉转和谐,动听异常,心里就更爱了。柳永趁机告诉了楚楚自己的目的,希望她有机会,就在孙何的宴会上演唱。
机会果然到了,正是一年的中秋佳节,楚楚又被孙何邀请演出。美丽动人的楚楚,款动丝线,轻启朱唇,唱道: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髙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还没有等楚楚唱完,孙何已经坐不住了,大为赞叹。待到楚楚告诉了他这首词的作者正是故人柳永后,更是又愧又喜,马上就派人把柳永请了来,柳永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首词写得当然是很成功的,从杭州的地理位置,历史地位说起,又把人口繁密,经济发达,市场繁荣,景色的美丽,人民生活富足优裕等等方面描写一番,最后把这些都归功于孙何。这马屁拍得是很熨帖的,怪不得孙何很受用。不过孙何确实也是位有政绩的好官,虽然马屁有些肉麻,毕竟对杭州的赞美并不离谱,这首词竟然也成了最能代表杭州的一首词作。
多年后,这首词已经誉满天下,无人不知。尤其是北国的海陵王完颜亮,更是对这首词喜爱有加。当然完颜亮喜欢这首词,除了是他自己有很高诗词修养的缘故,更多的是他被柳永描写的杭州美景吸引了。里面那句“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更是让他念念不已,竟然起了南侵,“立马吴山第一峰”的想法。后来他果然帅军南下,不过却在瓜州,被自己人给杀,并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野心。
有人考证,柳永拜谒的并不是孙何,而海陵王南侵也并不是因为柳永的词,但这些都不重要,柳永为我们记录下大宋的繁华,又为我们留下了一首流传千古的艺术精品,丰富了中华文化,这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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