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点唐诗做享受做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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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一点唐诗做享受做消遣

  一九七一年的一天,钱宾四先生从台湾到香港,应邀在新亚书院作了一次学术讲演。题为“事业和性情”,这篇讲稿,后来收入《中国文化丛谈》一书,作为关于人士与文化的一组文章中的一篇。

  在这个讲演里,也讲到了那皇帝和苦工的故事。皇帝和苦工,事业不同他们白天做着不同的事,晚上做着不同的梦(这就是他们的性情不同了)。人们在重视事业的同时,应当多注意性情的修养。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重视事业的表现,有些为人;重视自己的性情修养,则是为己。在演讲中,钱先生建议听讲者,读一些文艺,读一些唐诗。

  他说:“我只希望诸位每一个人能有一些文学修养。我劝诸位读一部《诗经》,读一部《陶渊明诗》。诸位一读此等,自会感觉自己人生前面有一条路,可由你向前。那时你就会觉得人生是一件大事该要学。不要说学不会,至少在你便会有了一个好学之心。《诗经》三百首或许难读,但陶诗易读。即使读《唐诗三百首》也好。这并不是要你们去做一诗家。不必讲平平仄仄,也不必讲究做诗的一切理论。只要从此懂得中国人生的一些淡与静,深与平。这样或许对诸位将来有一些无用之用。”“在我是出于一片诚心一番真意,望诸位要能慢慢地拿我这些话,存在心中作参考。”

  这里提到《诗经》《陶渊明诗》《唐诗三百首》三部书。看看今天的香港、澳门、台湾和大陆,大概这与在中小学阶段会在课内课外接触到,一般大学生或者职业青年,他们自有自己爱读的东西,不大有多人会去读这三种书吧。

  一些畅销的小说,掘墓的,穿越的,宫斗的,魔幻的,加利波特,韩流等等等等,这些读物和陶渊明诗等等有何不同?钱先生劝人读陶诗,因为其中有生活,你可以读到古人生活的平、淡、深、静,可以尚友古人,可以有一个好学之心。而现在流行的一些,由作者们的灵感、虚构、模仿甚至抄袭而成的作品,虽然一时风行,洛阳纸贵,可是带给读者的或许正是这平淡深静的反面。真是背道而驰了。

  就在这个一九七一年,钱先生在台湾,也有一个“学术与人才”的讲演。他又提出,这学问有博士之学和士大夫之学两种。现在大学里学的,可说是博士之学,以厕身学术圈为目的。而士大夫之学,则讲究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重在自己的修养。于是,又讲到了读诗的事。

  “博士之学的对象是学问,士大夫之学的对象并不如此,是学在社会上怎样做一个人,对社会有什么贡献。”“讲文学,我们有经史子集四部。书分四部,学问并没有分四部。比如我们读陶渊明的诗,读杜工部的诗,陶渊明的生活比起我们今日来,或许更困苦;杜工部所处的时代,比我们也更为颠沛流离一些。如果我们多读陶诗杜诗,对我们个人德性的修养,以及人格的提高,我想会有很大的帮助。我们读韩愈、欧阳修的文章,同样对自己有帮助。”

  有一句老话叫开卷有益。钱先生这里说,读陶诗杜诗,读韩愈欧阳修会有益。有何益?“对我们个人德性的修养,以及人格的提高,我想会有很大的帮助。”这就不是读那些掘墓、宫斗、穿越,模仿、抄袭而成的作品等等所能收到的“有益”了。

  钱先生《学术与人才》又讲到,我不是来提倡旧文学,希望大家做陶渊明杜工部韩愈欧阳修,我的意思是我们读读旧文学的书,应该从旧文学中产生出新文学。新文学要创造,怎样创造呢?就是在旧文学中创造出来。

  “诸位倘使读书,不一定要读陶渊明杜甫,也可以读李白白乐天,也可以读苏东坡陆放翁。”又说“与其读哥德莎士比亚,不如读韩愈杜甫。因为他们是中国人,我们的文学一我们的传统。”

  这《学术与人才》讲演的听讲人是台湾“国军文艺工作队”,后又刊载在《青年战士报》。所以演讲中提到“各位都是中年人,都有职务在身,要想像大学的博士班那样研究文学,没有这个精力与时间,也没有这个需要。我们读旧文学,是一种享受,一种消遣,自然而然会使我们提高境界。”又说到孔夫子十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我们如果起步迟一点,三十而志于学,四十而立,五十而不惑,也不为迟。“不要一辈子做一个哲学家,或者文学家、史学家,那与社会隔得太远了。我们中国人的学者,称为士大夫,在家庭社会国家里面亲亲切切,学用一致,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理想的人文学者。”

  以上两个讲演,几十年前,对香港台湾的大学生、国军文艺工作队讲的。对于几十年后的今天社会,我想还是可以参考思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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