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一支“黄鹤楼”,注意,我说的是黄鹤楼,不是滕王阁。轻吸一口,看青烟从嘴里云散开来,回忆诗人写诗的那一天。
穿越魏晋南北朝367年纷乱的战火,隋朝从北周的骄奢浮华、荒淫腐败中走来。战火依旧,贼盗猖狂。“民始采树皮叶,或捣蒿为末,或煮土而食之,诸物皆尽,乃自相食。”
王绩便生活在这样一个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年代。此处是不严谨的。已经人吃人了,想必鸡和鸡毛也是极难找见的,鸡鸣也就更难听得见了。所以,我自又更正为:王绩变生活在这样一个风雨如晦,没有鸡的年代。
大多时候,我在看到1000多年以前姓王的出现在史册上时,一般都会格外留心记住这个名字,就因为姓刘的(刘禹锡)写了一句看起来悠悠闲散、细想起来战火纷繁的一句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反过来说,在那个时代,史册上王姓留名的,一般都会比较土豪。男的高富帅,女的白富美。当然,史册上女人远比男人少,留名史册又姓王的女人就更少了。在那个看门第的年代,既然选择则了姓王,既然选择了留名史册,就必定是有本事、有故事的。
“王绩(约590~644),字无功,号东皋子,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隋末举孝廉,除秘书正字。不乐在朝,辞疾,复授扬州六合丞。时天下大乱,弃官还故乡。”
这一段读来,就会发现,王绩是个有个性的小伙。隋朝政府给他个副县长当,而且是“天赐国宝、中华一绝”雨花石和中国民歌《茉莉花》的故乡,六合县副县长,他却耍大牌,以有病为借口辞职,挂印而归,回山西河津老家去了。
王绩的老子王隆,国子监博士。国子监相当于今天北大、清华。博士是古代专掌经学传授的学官,既有行政级别,又上课授学。如果放在今天,王隆就好比清华、北大的某某教授,并且能够向时任国家最高领导人隋文帝杨坚写内参的人。一日,王隆向隋文帝上了七篇内参,《兴衰要论》,“言六代之得失”,隋文帝杨坚看完边连声称赞写得好、写得好。
这王家家学渊源深厚,三兄弟从小就受到儒学的熏染。
大哥王通少年时即精通儒学,学问极好,山西大儒。据说在隋文帝仁寿三年( 603),王通曾经“西游长安,见隋文帝,奏太平十二策,尊王道,推霸略、稽今验古”。但没有受到重用。大约是由于同乡薛道衡的推荐,才被授以蜀郡司户书佐、蜀王侍郎。王通并不满意,所以不久就“弃官归,以著书讲学为业”。
二哥王凝是一位史学家,不过《隋史》没编写完就挂了。
王绩的两个兄长虽然也载入史册,不过名气终究还是很有限。顶多也就只能算作四五线明星。但是有这么一位帅锅,各位绝对熟悉,他就是王通的孙子、王凝王绩的侄孙——王勃。没错,就是那个“六岁解属文,构思无滞,词情英迈,成乎期月,悬然天得”的神童;就是那个有事没事喊一嗓子“落红一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写下千古名篇《滕王阁序》的初唐四大天王(初唐四杰)之首,才气自不必多说,人气堪比刘德华。
这一溜圈,扒了老子扒孙子。脱去历史的外衣,里边还剩几件衣裳?如此,我们再回头,来读一读这首《野望》。
野望
东皋薄暮望 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 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 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 长歌怀采薇
先说说诗中的千古名句,“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这句是有气象的,与“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气象皆相似。可能也是因此原因,也可能是因为王绩生活那个年代太过乱套,所以,对于此诗的情感基调也多是悲伤的,忧国忧民的。
气,天有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象,样子。所谓气象,我的理解是弘大而又虚渺的状态。那么,诗和诗的气象相似,情感基调也就一定相似吗?我看,未必。
再说说不好定论的最后一句“长歌怀采薇”。之所以不好定论,是因为关于采薇的两个典故:
“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于是饿死在首阳山。
说“长歌怀采薇”是王绩取首阳采薇之意,是有道理。王绩父兄皆为隋臣,食隋朝俸禄。毕竟1300多年前,不仅看重门第,也尚古尊贤。
《小雅·采薇》,出自《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先秦时代华夏族的诗歌。“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征战多年的将士在心里默默的念叨:老子在外征战了这么多年,天天想着回家,回家看望家里的老母亲,可惜,战事未定,我回不去啊!
战火烧了近400年。王绩回家了。尽管能给他依靠的只有村东头土丘上的那颗老槐树。此时的王绩,看见的或许真的只是十月金秋里的夕阳西照,猎马归人。与那唱《采薇》的、满脸刀疤的小伙相比,王绩不只是个姓王的,而且也是幸福的。
标签: 心灵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