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年7月12日:银川大地房产诗歌朗诵会不完全档案
阿尔
把一次诗歌朗诵会冠以“大地房产”之名是颇有些商业气息的,诗歌与商业的联姻多少让诗人们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大地这个词语多少使得我们安慰一些。事实上,没有商业化的运作,这次诗会是无法举办的,因此对支持这次诗会的所有公司我确实是从心底里感谢的,当然,其中不愉快的分歧是难免的。还有就是因为赞助太少无法邀请到更多的外地诗人。不过好了,一切终于顺利的进行下去了。当来自全区各地的诗人作家和热爱诗歌的观众从远处走来时,我想起了上个世纪60年代的美国的伍斯德托克摇滚音乐节,有意思的是,赞助诗会宣传册的一家音像店的名字就叫做伍斯德托克,真的,这个时候,我确实有点想为这个唱片店大做广告了。
运作这次诗歌朗诵会的设想从年初就开始了,当初只是个想法,不知不觉非典就来了,就暂时搁浅了。之后是7月,银川晚报社庆15周年,借此时机,报社的领导就把这个事情交给我们专刊副刊部自筹资金来做了,于是一切就紧张起来了。在做报纸的间隙,我们开始了诗会的策划和筹备。其中的艰辛有许多也许要说,比如拉赞助、确定与会的诗人名单、诗会宣传册的编辑等等,可是回头想想,这些其实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至少,我觉得,做这样的事情是很值得的,大概这就是诗歌的诱惑吧。
于是就在2003年7月13日的黄昏,由银川晚报举办的“大地房产”大型诗歌朗诵会就开始了,在古老而神秘的西夏王陵,在连绵不绝的贺兰山脚下,一次诗歌的盛会就这样拉开了序幕。到会的诗人有芒克,提起这位风度翩翩、银发飘飘的诗人,喜欢诗歌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作为朦胧诗歌的著名之一,他的谦逊和宽容确实让我十分佩服,在这次诗会上,他丝毫没有大腕姿态,很随和的与想结识他的诗人和观众合影、聊天,没有一点架子;而被诗坛誉为中国新时期最后一位浪漫主义诗人的黑大春,他的激情不时的迸发在他抒情式的言谈中,并不时的给你朗诵诗歌,有他自己的,还有他最喜欢的诗人多多的诗歌,张口就来;荒诞主义诗歌的代表诗人祁国身材庞大,长发飞舞,去年在恐龙蛋的故乡开诗会时,他被与会的诗人善意的形容为“恐龙”,而在宁夏,他又被大伙亲切的称为“骆驼”;带着浓重重庆口音却十分内向的诗人苏非舒留着郭峰一样的到脖间的长发,脸上时而露出羞涩的微笑,读过在《北大听讲座》这套丛书的读者大约不会想到,这套书正是他策划的,而他策划我区爵士乐评论家李伟的《爵士派》一书也即将在今年由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北京《旅游周刊》的副总编爱若也很年轻,他的网络诗歌或抒情,或突然前卫,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还有西凉文学杂志的诗人谢荣胜(抱歉另一位诗人名字突然想不起来了) ,内蒙古包头《鹿鸣》杂志的马主编、作家马端刚,他们的稳重和谦和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至于来自兰州的诗人叶舟和他的江苏诗人朋友潘维等等则行踪不定,叶舟很瘦小,带着一顶毡帽,潘维也只说过短短几句话,印象就不是很深了。朗诵会的进行是顺利成章的,在银川晚报社社长于小龙致辞后,打头朗诵的是银川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齐越,他朗诵了宁夏青年诗人杨梓的长诗《西夏》片段,尤其是回望沉寂于月色中高大的西夏王陵,这无疑使朗诵会在某种程度上增添了些许凝重和沧桑的历史感。备受瞩目的芒克先生可以说是朗诵会上的明星,他深情的、铿锵有力的朗诵把诗歌的高贵气质展现的一览无余,我敬佩这位历经磨难的诗人,在岁月长河的流逝中他的诗歌依然放射出熠熠的光华。黑大春和他的合作者“场景音乐”二人组合的朗诵应该是奉献给宁夏诗人们的一道色彩斑斓的佳肴,除了他的名作《圆明园酒鬼》外,他还专门为此次朗诵会创作了具有西部意象的诗歌《骊歌》。对参加这次朗诵会,黑大春是热情的,在接到邀请后,他就在北京进行了排练,并提前一天于7月11日到了宁夏。一下车就到演出场地进行准备,和提供音响的公司交流设备的具体情况,为了保证演出效果,他还和宁夏本地的吹埙大师李云岭进行了几乎彻夜的交谈,7月11日夜晚的大夏宾馆,悠悠的埙声不断------第二天下午,黑大春和乐队早早就到了现场进行彩排。不过有一个事实是,当晚黑大春的演出其实并没有得到特别多的掌声,虽然黑大春的朗诵十分精彩,但是宁夏的诗人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也许与摇滚乐有关吧。但这不过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文化碰撞而已。然后是叶舟的朗诵,和普通的诗人朗诵没有什么区别。之后是荒诞派诗人祁国的朗诵,他的朗诵这时已经引起了在座不少诗人和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其实他朗诵的不过是那首《自白》和《在宁夏想到的几个关键词》。在宁夏吉他手、诗人苏阳的一阵激烈的吉他奏响后(在一位记者的报道中把这段吉他独奏称之为“沉闷”,不知他是如何听出来 的),诗人苏非舒的妻子金色小提琴上场了,她把《诗经》一页页的焚烧,现场的空气有些紧张了,在经过片刻的稳定情绪后,诗人苏非舒走上了台,开始洗脚,当这个行为进行到一半后,来自固原的诗人单永珍突然冲上了台,借着酒兴(来参加诗会前宁夏本地的不少诗人已经喝了很多的酒,许多诗人的脸通红,诗会也给与会的诗人和观众提供了啤酒),夺过金色小提琴手中的未焚烧完的《诗经》,对着观众席痛心疾首,说这烧的是是诗经,他请问在座的评论家来说说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诗歌,之后称这个行为是垃圾或是与之有关的语言。这时平素本来不善言谈的苏非舒估计是按奈不住内心的火气,起身将一盆洗脚水泼向单永珍,这个意想不到的事件让在座的所有诗人和观众为之惊讶。苏阳这时拿起话筒问大家知道涅磐吗?并解释说焚毁诗经意味着诗歌的再生。单永珍此刻被作家陈继明、诗人阿尔搀扶下舞台,在走向观众席的时候他说我们要捍卫诗歌的高贵和尊严(大致如此),并博得了热烈的掌声。这个事件发生后,新华社驻宁夏记者站某记者的报道说,宁夏诗人对行为艺术说不,我个人觉得这个定论特别武断,在对宁夏诗人并没有进行具体的采访就作出了这个结论,我不能不说这个报道根本是失实的。因为我就是宁夏的诗人,我周围也有不少宁夏诗人,他们对待这个事件看法不一,可是并没有对行为艺术说不,把一个事件无端的上升到整个行为艺术,这个报道很不负责。至于报道中极力贬低这个事件中的诗人苏非舒,说他是流浪于北京的诗人,是因为才气日下才做这个行为,我不知道他的消息来自哪里。我想,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你有权利可以在互联网上发表你的观点,但是作为一个记者,你的报道应该是客观的,而不是为了你的观点去故意夸大事实的。这让我想起一位去年曾经参加过南京晒太阳艺术节的一个诗人朋友告诉我,虽然所有参与的艺术家都拒绝采访,而记者随后发出的报道却都是在痛斥行为艺术如何如何,而关于这次诗会的报道不也正是如此吗?而据我了解,这个记者有可能是西海固人。至于还有个别不留真名的诗人在扬子鳄说什么这个所谓的泼水事件发生后,兰州诗人叶舟愤然离席,宁夏本地诗人全体退场等等传闻,作为这个活动的策划人和具体实施者之一,我实在感到好笑。这说明了什么,在这里我不想做任何评价。
作者:宁夏混子 回复日期:2003-07-17 03:24:00
苏非舒的这个行为结束后,是爱若的朗诵,他朗诵的是一首具有实验色彩的诗歌《回家》,在几次诗会上,我都听到过他对这首诗的出色的朗诵,但是也许是因为刚刚过去的事件影响,他的朗诵显的紧张和浑浊。事后爱若告诉我,他有些担心这首诗歌会给我们带来不好的影响。在随后四川女诗人默然、浙江诗人潘维的朗诵后,宁夏本土的诗人开始了朗诵,诗人们或自己登台,或请朗诵人员代为朗诵,诗人安奇、女诗人王慧、散文诗人梁锋等诗人上台朗诵了自己的诗歌,朗诵员为观众朗诵了宁夏诗人马钰、杨森君、阿尔、段庆林、梦西、梦也的作品,而来自宁夏盐池县农村的诗人张联无疑是这次诗会的亮点。在我11日去接诗人黑大春的时候,他提到和问到的第一个宁夏诗人就是张联(大约在1999年我给他寄过刊载有张联诗歌的《原音》)。诗人祁国、苏非舒、爱若在到宁夏后也都很想见到张联(后来这三位和张联见面后一有机会就大聊特聊),而张联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将近九点才从盐池赶到银川,并被诗人唐诗(本次活动策划人之一)接到朗诵会现场。在我和平原(宁夏女作家。本次活动策划人之一)的鼓励下,他第一次登台朗诵自己的诗歌,他的朗诵虽然带着宁夏方言,却显得非常质朴和感人,受到了大家的欢迎。银川晚报社的诗歌爱好者也登台朗诵,其中杭惠真用苏州评弹的形式来演绎毛泽东的蝶恋花-答李淑一也吸引了观众们的目光。随后宁夏吉他手、诗人苏阳的演唱受到了欢迎,原来只准备了一首歌的他在观众的喝彩声中加唱了三首-----
在不知不觉中,这次大型的诗歌朗诵会在历经3个多小时后结束了。这次诗歌朗诵会被称为是西部地区近年来举办的比较成功的诗歌盛会,并且第一次由媒体来举办,诗人芒克对我说,他在北京都很难见到象这样具有规模的诗会。宁夏老中青三代诗人大部分都参加了这次诗会,充分展示了宁夏诗人的群体实力。而且诗会所出现的传统诗歌、摇滚乐与诗歌、诗歌行为等,与诗会的地理背景西夏王陵一起,形成了对撞又融合的关系,这些影响和意义我想应该在以后会慢慢凸现出来。
这次诗会也暴露了宁夏诗人的抱残守缺和急功近利(具体的事实我不想细说),对乡土诗歌的华而不实的热爱,对现代性诗歌以及其它艺术形式的拒绝(我指的不是行为)和排斥,宁夏的乡土诗歌至今无法具有真正的个性化,还一直在伪抒情的写大地和天空以及河流、花朵,而这种诗歌已经被西部诗人同样的在赞美,表面看起来很唯美的诗歌细细品位不过是一个空荡的空壳,为可发表诗歌而苦心钻研杂志诗歌的诗人大有人在。我真的不知这样的诗歌能够坚持多久,这同样也是外界对宁夏诗人所十分陌生的原因之一,宁夏至今不能出现一位象青海昌耀那样的大诗人,究其原因,我们也许不得不说或许与此有关。
而对这次诗会上被称为泼水事件的行为,不少西部诗人在说侮辱和伤害了西部或者宁夏诗歌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些诗人是否意识到这是对泼和被泼的诗人的双重伤害,诗人单永珍在会后对他的贸然上台和对给银川晚报造成的影响向我表示了委婉的歉意,而诗人苏非舒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考虑才下定决心做这个行为,但是他第一次上台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对此他也感到很难受,对因此引起的后果弄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他对我说,他真的不是想去伤害别人。我想宁夏诗人杨森君的说法是比较客观的。他说:”“意外事件”中的两个诗人一个是北京的苏非舒,一个是宁夏本土诗人单永珍。其实,他们都是为了诗歌(苏非舒的诗歌实验——诗歌行为艺术为诗歌的表达创造新的可能,单永珍的质问与干涉终止了苏的实验是为了维护诗歌的传统表达方式,但,一盆洗脚水由一个诗人泼向另一个诗人恐怕作为被泼者没有谁会开心),这是我的理解。总之,与诗歌有关或无关的“极端”都令人痛心。还是一句话:写诗的人都不容易,还是多一些宽容。彼此伤害一点意思都没有。”而让我比较反感的是,一些诗人把单永珍单独的提取出来,说他是西海固乃至宁夏和西部诗歌大代表加以称赞,另一方面拼命的排斥苏非舒,说他是行为艺术的代表,对这个我是反对的。这些论调暴露了很多诗人的一个态度:那就是拒绝清醒。顺便说一句,诗人单永珍也是我的朋友,他曾经告诉我,他也很讨厌西海固诗歌的命名。
对诗会的亲历其实还有许多,不一一说了,写下的这些都是真实和亲眼所见的,至于所发表的那些评论,都是我自己的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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