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与诗歌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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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跟诗歌有关!”

  塞壬

  广州开始冷了,但阳光高远、清冽。在阳台上,带着小恙的身体,坐在藤椅上看着安石榴的《我的深圳地理》,打开它,它竟然散发出故乡的干草垛的气息,阳光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是让我们这样的人敏感的,我们都不会去说出它---------不说出它。这本外表沉郁的书,内部却激昂明澈。黑白的底色,它说了青春、诗歌、漂泊、还有忧伤。我一直认为,它曾是彩色的,那些图片,文字,它们在经历了岁月之后,终于褪去了红红绿绿,最终钉在记忆的是黑和白,本质、深刻,直逼灵魂深处——让人无法回避的现场感,散发出真相的气息。一个人的深圳地理,一个诗人内心泅渡的心灵史。

  地点。事件。和人。他列出了一个个的地点。一串一串,像管道一样。我循着这迷宫一样的管道摸过去。我一摸,自己先颤了一下,我一下子摸到了安石榴的灵魂。这些地点,我是熟悉的,宝安,一个出现频率较多的词,龙华,下梅林、白石洲、上沙下沙、二十六区、关外、这些个深圳边缘的名词却构成了安石榴深圳地理的主旋律。他住在租来的民房里,那儿的治安都不好,地址弯弯曲曲,朋友都难以抵达,安石榴的深圳地理,难以避免的会有一种潮湿、混乱、忧伤、神秘而下落不明的气味。他的诗,他的事件,他所有的激情都沾着这气味,我注意到,安石榴在写华强北、东门这些名词的时候,他不在场,他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别人的生活。作为跟他有着几乎相同经历的我来说,我太熟悉这样的气味了,“落迫穷途”、“穷困潦倒”宿命,这不祥的词根,一个下子笼罩着我们。这个时候,我只想说一句,安石榴,我的兄弟。

  边缘,这是安石榴对自己在深圳精神状态的命名。我认为,这也是他作为私人气质的命名。也就是他自己说的“地域、生存与语言”。当我们说,这恰恰是作为一个诗人最好的状态的时候,我们都不免带有一种令人讨厌的自我优越感。仿佛一个富人在说穷人的穷是一种浪漫一样!“在一座城市之中不断地搬迁自己”为的是获得一种激情,新的地点会有一种“充满干活和做大事的冲动”,这近乎孩童般的热情始终贯穿着他的深圳地理。他从不像我那样,像个摄像机,匍匐在地,一一照出生活的细节,呈现出过多的悲伤和苦难,他不,他从来不这样!他是明澈的、激情的、兴奋的,“所有的空间被诗歌强大的气息占满,朋友们的带来的声音,像推土机一样经久回荡。。。。。。”跟诗人朋友们聚会,蕴酿出诗刊、在行走中想着诗句,为一首自己满意的诗歌欣喜若狂。他们数次聚会,各自朗诵着自己的诗,并把“谢湘南带来的一罐乡下米酒喝了个干干净净”。七年啊,安石榴将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耗在这上面了,这高烧一直持续着,直到现在。

  他的深圳地理,有几个令人注目的关键词:边缘,暖昧、遭遇、外遇,这几个极有质感的命名立即呈现出它准确、无可替代的气质。它们都与诗歌有关,毫不夸张地说,安石榴参与并见证了深圳这个城市的诗歌现象、诗歌事件。谈起深圳的诗歌,如何绕得开安石榴呢?他说“现实并不提供安逸的写作姿态,反而百般地刁难我们,不断地消磨着我们的写作热情”,关于“外遇”的这个章节,我反复地看了几遍,我看到了青春,激昂、混乱的激情、激情背后的忧伤以及一群都热爱着诗歌的年轻人,他们内心的病,这个城市的病。

  我还是得提一下《大鹏湾》和《深圳人》人吧,它们已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作为打工文学的最初存在版本,它带给安石榴以及很多人年轻时最初的文学梦。它真实、青涩,却无可辩驳地成为深圳文学的一个事件,它存在过就是所有的意义。作为见证其兴衰过程的安石榴,他说出了他的打工文学。

  2002年的冬天,我在广州认识了安石榴。在诗人魏克的引见下,这见到了这位长得像达芬奇的诗人。他善饮、从不发火,脾气好到我可以欺负他。一生之中,有几个可以好到可以欺负他的朋友呢?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生活的苦难,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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