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传统武侠小说《南风逐元录》,已在17k,起点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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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 子

  “噼啪”一声鞭响,马匹嘶鸣,从山路拐弯处跳出一辆马车。车左右驾位上端坐着两位妙龄女子,一着青衫,一穿紫衣。青衫女子年岁稍长,一手持鞭,一手揽住缰绳,面沉似水。紫衣女子却是紧咬牙关,凤目含怒,手中紧握宝剑,几欲拔出。

  山路颠簸,二人身后的车厢中不时传出咚咚的碰撞声响,似是有重物在车内翻滚,又似有人以脚踢踹厢板。忽而传出男子的咒骂之声,听声音倒似年岁不大,车中人污言秽语不断,两个女子好似已经被他骂的麻木,虽然恼怒,却又强压怒火,充耳不闻。

  车轮碾上一块碎石,颠了一下, “咚”的一声,车中人似乎又撞到厢板上,一句脏话只来得及说出半截,便又咽了回去。紫衣女子忽扭头问道:“姐姐,你那里还有‘脱魂散’么?”青衫女子警觉道:“你要做甚?”紫衣女子道:“看他这般闹腾,再与他吃些。” 青衫女子忙喝止道:“莫要胡来!上次你将整包都喂他吃了,险些闹人命。”紫衣女子却反驳道:“你看他这般模样,像是有事的人么?”

  青衫女子白了她一眼,加重语气责怪道:“不许胡来。那是他身体好,壮的像头牛一样,只睡了三天三夜便醒过来。若换了常人,非要睡死过去不可。”紫衣女子轻哼了一声,嗤笑道:“他哪里像牛?我看他就是一条疯狗。夫人看在少主面上饶他一命,这已是天大的恩德,他竟然还敢一路狂吠,出言不逊。”不待青衫女子答话,忽听车中人怒骂道:“贱人,你才是疯狗!你这千人骑万人爬的疯母狗,快些放老子出来!”紫衣女子闻听,直气的脸色发青。踢开厢门,拔出宝剑指着车中人,喝道:“小贼,还敢胡言乱语!当我不敢杀你?”

  原来车中人是各少年,约有十五六岁,双手双腿俱被拇指粗细的麻绳所缚,躺在车厢内无法动弹。但见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面色苍白,双唇枯干,但一双虎目却依旧显露凶光。这少年虽落得如此境地,却丝毫不惧,他挣扎着跪坐起来,凌目对视,毫不示弱地低吼道:“你敢来!”

  青衫女子忙劝解道:“妹妹,莫与他一般见识。你若伤了他性命,恐夫人责怪。”紫衣女子却恼怒道:“这荒山野岭少有人来,便杀了他也无人知晓。即便是被夫人知晓,大不了受上一顿责骂。你看我敢不敢!”她这最后一句话却是朝向车中少年所说。

  那少年见紫衣女子一剑刺来,却不闪不避昂头迎上,嗷吼一声,犹如山间野兽临死求生之哀嚎。剑尖抵至少年额头,力道似乎不足,无法刺入,只得顺着少年人印堂正中刻下一道深痕。鲜血霎时喷涌而出,顺着眉间流向鼻梁,又顺着鼻翼洒向两腮,满脸的鲜血映着通红的双目,面目登时显得有些骇人。这少年见了鲜血并不退缩,反而在眉眼之间有一股莫名的难以抑制的冲动。他盯着滴血的剑尖怔了一怔,忽又猛然发作,张牙暴目以额抵向紫衣女子。

  那紫衣女子好似不曾做过杀人的勾当,而且本就无意伤他,只是听他骂得难听,装模作样吓他一吓,不料想却闹到如此地步。又见他面目狰狞地迎了上来,不禁惊慌失措,忙撤剑后退,却忘记自己是在马车之上,一脚踏空翻身倒向车下。

  这一进一退即在刹那之间,青衫女子见他们闹将起来,正在挽紧缰绳想要停住马车。忽见眼前紫影一晃,忙伸手去拉,却救之不及,只扯下一片布片在手中。车子似乎碾上什么东西,一颠一簸,似有翻车的迹象。她心中暗道不好,忙跳下马车,回头查看,只见紫衣女子横卧道中,死活不知。

  青衫女子忙奔了过去,但见紫衣女子浑身乱颤,双手死命的扣住脖颈,嘴角鲜血直溢。似乎疼痛难忍,以致于双脚在地上胡乱蹬踹。青衫女子将她轻轻托起,紧紧搂在怀中,拨开她一只手,定睛一看,险些昏倒过去。紫衣女子颈上血肉模糊,又有车轮碾压的痕迹,那马车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如此状况,怕是这紫衣女子难以活命。

  不曾想紫衣女子正青春年少,却阴差阳错地受了这车裂暴刑。青衣女子看得是惊怒交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口中乱叫“妹妹,你到底怎样?”紫衣女子那里能够回她,只是口中发出“咳咳”之声,青衫女子看得心内发苦,不觉泪如雨下,埋首于紫衣女子胸前,失声痛哭。忽又觉紫衣女子在推攘自己肩膀,不由觉得奇怪,忙抬首观看,但见紫衣女子双眼越过自己肩膀看向后方,又发出急促“呵呵”声。青衫女子心觉有异,待要转头回看,只觉胸口一疼,一柄长剑没柄而出,就势刺入紫衣女子胸口,将二女刺个对穿。原来车中少年趁马车倒在路边,青衣女子无暇顾及他,便挣脱腿上绳索,双手抱着宝剑,悄悄绕过了过来把二女杀了。

  少年拔回宝剑,割断手上绳索,又转身来到马车旁,胡乱翻捡一阵,拎起一个小布袋,从中掏出一把炒面塞到嘴里。可是他已经数日滴水未沾,正是口干舌燥吞咽不下,呛得他又将炒面喷了出来。他又翻出一个水袋,可是袋中水早被用尽,他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无水源,只好提起宝剑向着马颈斩去。可是他已浑身无力,只在马颈上劈出一道血痕。宝剑亦是卡入骨缝。马儿吃痛,竟挣脱缰绳,飞奔而走。少年扑身抓住马尾,却被拖出四五丈远,只好松手任其离去。

  少年回头看看,青紫二女身旁的泥土已被鲜血浸湿一片,他眼中露出饥渴的之色。呆立片刻,终是放弃,他虽然杀了人,但人性尚未泯灭,还做不出这喝人血之事。他紧走几步到路边坐下,胡乱抓过一把绿叶塞入口中,这也不知是什么草木的叶子,汁液又苦又涩,少年强忍着咽了几口,又将叶子吐了出来。如是这般数次,好歹恢复了些气力,这才站起身来,沿着山间小路挪走。或是被绳子绑缚太久,手脚有些不太灵便,脚步踉踉跄跄,身子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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